記者 王冰冰 攝影 崔景印
  早上7點天剛亮,重慶市第三人民醫院老年科病房裡,57歲的鐘光雨翻身起床,給孫女準備一個熱饅頭。隨後他走進廁所打開水龍頭,摸到有熱水,便退回房間喚醒床上的陳爺爺,身高只有1米62的他要將近150斤的陳爺爺抱進廁所排便洗澡。
  鐘光雨幾乎每天都從這樣的護理流程開始一天的生活,他在這個醫院里做護工,陳爺爺是他護理了近11年的“親人”,醫院就是他的家。
  “剛進醫院時,他意識還很清醒”
  鐘光雨老家在渝北統景,家裡排行老二,大家都喊他鐘二哥。年輕時他學了石匠手藝,後來轉行和妻子一起做護工。
  2003年,患三高、糖尿病的陳爺爺住進了重慶市第三人民醫院老年科病房,鐘光雨經人介紹,開始成為他的專職護理員。“剛進醫院時,他意識還很清醒,除了雙腿行動不便,其他都沒什麼大問題。”鐘光雨回憶,那會陳老還會和他聊過去的經歷,到了周末子女們還會接他回去吃個飯晚些再送回醫院。
  隨後的這幾年,因為陳爺爺需要24小時陪護,除去過年回家的兩三天,其他的時間鐘光雨都守在老爺子身邊。“我家裡還有90多歲的母親,但是他實在離不開人。有時剛到家一兩天,電話就來了說他要搶救,喊我趕忙回來。也嘗試過請其他人來照顧他,但他好像只認我。”鐘光雨笑著說,那時陳爺爺就像自己的父親,給他換尿布、喂飯、洗澡,陪他經歷手術、治療,醫院成了他和陳爺爺的第二個家。
  一個表情,就知道是餓了或不舒服
  前年開始,陳爺爺的病情愈發嚴重,身體狀況越來越差。幾次心肌梗塞和腦梗讓他經歷了數不清的搶救。伴隨老年痴獃,年近80歲的他已經完全癱瘓在床,嘴裡只能說出簡單的詞組,跟他打招呼多半時間他都閉口不言。但是其他護工都說:“他只聽鐘二哥的。”
  上午,鐘光雨用攪拌機把米飯、骨頭湯、菜葉打成糊,做好陳爺爺一天的伙食。吃飯前,他將中午的藥全放進小碗,把膠囊里的粉末抖出,再用鐵杵將藥粒搗成粉末,藥苦,就加一點糖,用水調成糊狀。
  “來了,吃甜甜,張嘴巴喲陳爺爺。”11點多,鐘光雨將衛生紙和方巾夾在陳爺爺下巴下,喂他吃飯、吃藥。看到是熟悉的人,陳爺爺乖乖張開嘴。“不能跟他說是吃藥,只能說是吃甜甜,不然他不張嘴。”鐘光雨說,這幾年陳爺爺更像個孩子,性格也越來越像老小孩。“有時候晚上坐在床邊看電視,他就把身子貼過來挨著我,用手摸我的頭,他曉得我是親近的人。”
  時間讓這相差20歲的兩個人養成了不少默契,比如別的老人吃飯必須坐起來,而陳爺爺只能躺著吃,否則就會嗆著;比如陳爺爺的一個表情,鐘光雨就知道他是餓了或是不舒服。在醫院工作了許多年的清潔工說,這麼多年卧床,陳爺爺從沒長過一個褥瘡。“一直都是白白凈凈的,看著像個婆婆,有人還給他起外號叫陳姥姥。”
  9歲的孫女元元
  已經在醫院生活了2年多
  鐘光雨和妻子都得24小時地護理病人,9歲的孫女元元從二年級開始,已經在醫院生活了2年多。
  鐘光雨無奈地說:“剛開始,大家也有意見。孩子的爸媽都出去打工了,我們在鵝嶺附近租了一個底樓的小屋子,但是孩子這麼小,不可能讓孩子自己住啊。後來大家覺得不容易也就都很體諒我們。”
  下午4點多,元元放學回到醫院,已經上四年級的小姑娘和同齡孩子比起來稍顯瘦小,但性格卻很開朗。走近病房,元元先喊了喊床上的“陳祖祖”。
  鐘光雨護理完陳爺爺,又開始為孫女準備晚飯。爺孫倆在病床頭小桌子上吃了晚飯,元元拿出課本寫作業。鐘光雨開始為陳爺爺準備晚飯和藥糊。這間狹小的兩人間病房,一半屬於爺孫倆和陳爺爺,元元就在這裡吃飯、學習、看書畫畫。夜裡8點鐘左右,洗漱完畢的元元抱著小被子,到樓層公共休息區睡覺了。
  夜裡,看著睡熟的元元和陳爺爺,鐘光雨嘆口氣,才慢慢躺下。他說,這麼多年老人早已成了“親人”,是親人就會好好陪著他。(文中元元系化名)  (原標題:爺孫倆病房安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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